字典上讲,咳,是人的一种保护性生理反射,能清除呼吸道中的痰或异物。而许多时候,“咳翁之意不在痰”,在乎世态人情也。
清代李宝嘉的《官场现形记》中形容4位大人奉承王爷,王爷说:“今天天气好啊。”张大人道:“没有下雨。”王大人道:“天缘总算凑巧的。”李大人道:“幸亏是好天,下起雨来,这京城地面可有些不方便。”赵大人道:“不是好天,贵公使亦不出来。”……王爷咳了一声,4位大人亦咳了一声。
王爷的咳或许是下意识的,而4位大人的咳则是有意识的,一咳四应,将王爷的矜持与4位大人的趋炎附势刻画得唯妙唯肖。
常见有主持大会者,会前场下熙熙攘攘、人声嘈杂,主持人麦克风前一坐,重重地咳一声,似在是清清嗓子,结果这重重的咳声经过麦克风放大,无异于知府大人重重地敲响了惊堂木,即时满场寂然。
有一回一名演员表演京剧清唱,架式拉开,昂首挺胸,一声巨咳,气贯丹田、声震屋瓦,众人皆为其气势所撼,一时愣了神。待回过劲儿来,即刻满堂叫好。此一咳,先声夺人,抢了头彩。
更有意思的是,诗人张志民有道《倔老婆子》诗,诗中道:“咋晚上——
她拿着筷子戳着三闺女的头,
嘱咐着:
抹抹嘴还不快走!
省得他,
在咱家门口儿干咳嗽……”
诗人妙笔传神,寥寥数语,揭示了那门外传情的干咳,“咳郎之意”跃然纸上,朴实动人,颇具生活气息。